设备厂商的春天，正在变成下游厂商的冬天。
撰文 | 潮汐
出品 | 光伏Time
光伏主材行业亏损到这个程度，停止扩产了吗？
这个看似已经无需回答的问题，因为设备厂商捷佳伟创的业绩预告而有了不同答案。
7月2日，捷佳伟创发布公告，预计上半年实现净利润约11.65亿元至13.53亿元，同比增长55%至80%。
捷佳伟创主要产品包括湿法设备系列、真空设备系列、智能制造设备系列、光伏电池设备及工艺解决方案等，均为电池生产过程中的刚需。
捷佳伟创在TOPCon、HJT、XBC、钙钛矿及叠层等技术路线均有布局，并都可以提供整线设备，在手订单主要以TOPCon路线为主。
作为设备厂商龙头，捷佳伟创的巨额利润是否意味着掌握订单源源不断，是否也意味着行业，尤其是TOPCon电池扩产仍在继续？
过期的市场？
当前，光伏产业正处于技术更迭的下半场，TOPCon、HJT、BC等N型电池技术，已经从唇枪舌战演化到了推进规模化量产。其中TOPCon技术发展最为迅猛。
头部厂商均曾以年度规划形式，抛出了天量产能目标。
根据2023年年报显示，通威股份已形成45万吨晶硅产能、95GW电池产能以及75GW组件产能。根据通威股份曾经公布的规划，预计2024至2026年，其晶硅产能将达到80至100万吨，电池产能达到130至150GW，组件产能达到80至100GW。
截止2023年底，晶科能源垂直一体化产能在硅片、电池和 组件三大核心板块分别达85GW，90GW和110GW；并在2023年业绩情况说明会称，2024年底，单晶硅片、高效电池和组件的产能将分别达到120GW，110GW和130GW，其中N型产能占比90%以上。
截至2023年底，天合光能拥有光伏硅片、电池、组件产能分别为 55GW、75GW、95GW。
今年一季度报中，天合光能表示，预计到2024年底，公司硅片、电池、组件产能将分别达到60GW、105GW和120GW
即便是跨界厂商的扩产决心也十分震撼。
2023年8月，华东重机子公司华东光能在沛县投建的10GW N型TOPCon高效光伏电池项目正式投产。根据华东重机目标，至2024年末将拥有30GW N型高效光伏电池片产能，至2025年将拥有50GWN型高效光伏电池片产能。
2023年12月，三一集团旗下公司三一硅能，总投资约30亿元的湖南株洲5GWTOPCon电池项目顺利投产。在此之前，三一硅能曾公开表示，计划三年完成50GW的全产业链布局，国内和国外分别约20至30GW。
如果厂商的规划仍在执行，那么便足以与捷佳伟创的业绩遥相呼应。以纸面数据估算，2023年在建、规划、投产的TOPCon产能已经接近1500GW，设备制造将是最光伏行业最具前景的赛道。
与风险共舞
然而，行业内对厂商曾经规划的产能，是否还能落地有着强烈怀疑。
这一怀疑可以从设备厂商捷佳伟创，最新取得的业绩上找到答案。看清问题的关键在于，捷佳伟创最高同比增长80%的净利润，是否具有延迟性。
由于捷佳伟创的业绩与下游厂商扩产动态有着极强关联性，如果其业绩增长并不具备延迟性，那么说明新的电池产能依然在平稳落地。
从实际情况来看，市场的怀疑有道理，但并不全对。上半年，下游厂商对扩产的态度完成了剧烈转变。
根据“草根光伏”统计，今年1至4月，硅料、硅棒、硅片、电池片和光伏组件等主要制造环节约有80个扩产项目，总投资额达到了5470.1亿元。从数据不难发现，厂商依然热衷扩产。
有业内人士表示，许多厂商正处在箭在弦上的状态，唯一的出路是继续扩产赌一把。
但今年5、6月，国际市场传来噩耗，美国采用了空前力度扶持本土企业，我国光伏企业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
我国光伏厂商迅速延缓了扩产的动作。有媒体统计，6月份，光伏全产业链投产项目仅有4个，开工项目仅有2个。
高利润是否具有延迟性，在捷佳伟创的定期报告中可找到更为详尽的答案。
2023年年报中，这样一份信息值得关注。截至报告期期末，公司存货净值为 212.82亿元，规模较大。其中发出商品占存货的比重为 87.42%，占比较高。
主要原因是公司设备产品验收期较长，未验收前该部分产品在存货中反映，对公司的存货余额有较大影响。若下游客户取消订单或延迟验收，公司可能产生存货滞压或跌价的风险，从而可能对公司的经营业绩产生不利影响。
“发出商品”是会计和物流管理中的一个术语，通常指公司已经发货但客户尚未确认收货的商品。
以2023年11月，捷佳伟创披露的一份重大合同公告为例。在这份合同中，捷佳伟创及下属子公司与通威股份下属子公司在近十二个月内签订了日常经营合同，累计金额28.46亿元（含税）。
通威股份很有可能只需要在前期支付少量金额，而剩余待支付金额将在验收通过后，慢慢支付给捷佳伟创。
对应数据为，捷佳伟创合同负债已经在2023年报和2024年一季度报一直维持在180亿元以上。这意味着捷佳伟创可能与多个客户签订了大额设备或工程项目的合同，客户在合同签订时支付了预付款，但后续设备验收进程较为缓慢。
光伏企业通常在披露投资规划后，距离实际落地还有相当一段时间。大多数企业的投资规划是分阶段实施的，某些项目从启动到完全投产需要长达三年的时间。部分项目可能会根据市场情况的变化而惨遭终止。
因此，可以总结为捷佳伟创的订单的确充足，但能否执行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捷佳伟创曾回复投资者关于订单的疑虑：公司目前订单执行情况正常，今年上半年公司订单以TOPCon为主，包括行业的PERC产线升级改造以及持续的新建产能需求和海外的加速扩产。
在2023年年报中，捷佳伟创也曾高情商表达过：报告期期末，公司应收账款余额为 33.9亿元。报告期内，因国内光伏电池片厂商大幅扩产，市场需求旺盛，公司营业收入呈现增长趋势，应收账款随之大幅上升。公司客户主要是下游大型光伏电池片厂商，客户实力较为雄厚，自身经营稳定且信誉情况较好。
但重点在后半段：若公司主要客户未来财务状况或资信情况恶化，回款制度执行不到位，将导致公司应收账款不能按期收回或无法收回，从而对公司经营业绩产生不利影响。
捷佳伟创的确面临着比客户取消订单更为直接的风险。市场上出现了，下游厂商验收设备后无法承担开工带来的亏损，直接抵押设备套现跑路的问题。更为关键的是，由于下游厂商融资受限的客观情况与扩产野心相碰撞，设备大多采用赊账的方式采购。
尽管捷佳伟创从未透露过销售策略，但从数据却可以窥探一二。
定期报告数据显示，捷佳伟创2022年初应收账款13.23亿元，2022 年末应收账款18.57亿元，2023年末应收账款29.18亿元，2024年一季度应收账款30.12亿元。
逐年递增的应收账款证明，即便强如捷佳伟创也要直面回款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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