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四年连亏、核心项目停产、N型新规划叫停,聆达股份再遭账户资金冻结。

 撰文 | 叶均 

出品 | 光伏Time  


去年5月,一度被视为“被低估的光伏行业黑马”的聆达股份宣布将投资91.5亿元在铜陵狮子山高新区建设年产15GW的TOPCon和5GW的HJT电池片产线。


尽管当时公司也曾面临货币资金未达亿元级别、市值也仅有不足45亿元的质疑声音。但作为曾经的TOPCon行业先行者之一,站在N型电池以排山倒海之势取代P型逐渐占据市场主流的关键节点,或许无论是外界看客还是聆达股份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这项高调的投资会几乎成为他们“最后的高光时刻”。


3月18日,聆达股份投资高达91.5亿的铜陵N型电池片项目被紧急叫停,原定于3月26日披露的年度报告也将延期。


而就在三天前,聆达股份才刚刚宣布,“受技术迭代、近期光伏产业链价格整体波动下行等多种因素影响”,其光伏业务核心子公司金寨嘉悦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寨嘉悦”)现有PERC型电池片产线也将临时停产。

子公司“临时停产”公告


“经营资金筹措未达预期”已然致使公司P型电池停产、N型新规划终止的情况下,聆达股份祸不单行。其3月24日发布的最新公告显示,公司及子公司金寨嘉悦8个银行账户资金因与无锡帝科、海尔租赁等公司的合同纠纷而遭到冻结。


P型项目停产、N型规划终止后再遭账户资金冻结,四年连亏的聆达股份一脚踏在淘汰边缘,离出局已然不远。


光伏行业洗牌仍在加剧,对于诸多身在“生死局”中艰难行走的光伏企业而言,对溃退者的关注或能起到有着共通价值的重要参考——


多年“追光”却只求得南柯一梦,聆达股份何至于此?



南柯一梦

 

早在2010年发行上市之际,聆达股份还叫作“易世达”,并以余热发电为主营业务。


聆达股份曾以“易世达”为名


2014年10月,公司通过并购格尔木神光新能源有限公司初涉光伏行业,但在其后几年也仅靠53MW光伏电站贡献主要光伏业务收入,未有突出业绩。


直至2020年,成立已有十五个年头的易世达,走到了公司发展的关键转折点。


在这一年,公司正式由“易世达”更名为“聆达股份”。而比更名更重要的是,伴随第三任实控人王正育、王妙琪父女的入主,聆达股份以2.87亿元现金收下金寨嘉悦70%股权,并于2021年7月实现对后者的100%控股。在剥离其他产业的同时,正式向光伏产业发起全面进军。


作为行业竞价补贴的最后一年,2020年却同样是中国光伏产业迈向的“独立时代”与爆发式发展的关键节点。聆达股份选择在这时入局,显然已经看到了光伏产业持续高涨的发展潜力,把光伏业务作为公司未来发展的“聚宝盆”。


事实上,聆达股份当初几乎卖掉所有资产买下的金寨嘉悦,本也不算简单。


2019年才由金寨县政府牵头成立的金寨嘉悦,虽较聆达股份入主不过早诞生一年,但在成立同年7月,就已然投产了一期2.5GW的PERC光伏电池项目;并于当年12月接连与隆基、晶科、晶澳、阿特斯等行业第一梯队企业签订长期供应合约。


在此后的几年间,主营太阳能电池业务的金寨嘉悦乘着行业发展的东风,也诚如“聚宝盆”一般几乎贡献了聆达股份的绝大多数营收。


从2020年至2023年上半年,以金寨嘉悦为主导的太阳能电池业务营收连年大增,达到2.11亿元、9.76亿元、15.26亿元与4.79亿元,并分别占据聆达股份主营收入的74.82%、92.84%、95.50%乃至96.34%。


然而,在营业收入暴涨的同时,2019年还勉强能拿到443.4万元扣非净利润的聆达股份,到2020年至2023年上半年却分别净亏损7765万元、9594万元、1947万元及802.9万元。


值得留意的是,其中2023年上半年,公司太阳能电池业务营业收入也已经出现25.75%的同比下滑。


而据聆达股份表示,这主要为销售模式及原材料价格下降影响所致。受托加工业务占比同比上升,同时自产自销业务上游硅料价格下降传导至对客户的销售价格下降,致使营业收入规模下降。


结合半年报净利润水平,就聆达股份此次停产背后的“资金筹措”等问题来看,尽管2023年财报延期公布,但其当年盈利状况也不容乐观。


业绩预告显示,2023年聆达股份归母净利润将预亏1900万-3800万元。



谁该背锅?


如若何时要为聆达股份近二十年的商业生涯做个“盖棺定论”,其第一口锅恐怕就要从公司频繁变更的实控人谈起。

光伏业务核心子公司金寨嘉悦新能源


成立于2005年12月的聆达股份(也即当初的“易世达”),至今区区不到20年的发展历程,却依然历经四轮实控人变化——


公司初代实控人、创始人刘群于2014年因病去世,丈夫在其亡故后不久便出售所持股份自愿出局;第二代控股股东、私募基金“杭州光恒昱”进驻后,刘振东成为第二任实控人,逐渐荒废公司传统的余热发电业务,转向商业保理、裸眼3D、工业大麻等多个业务领域的对外投资。


第三代实控人王正育、王妙琪父女,将聆达股份带入光伏产业发展的轨道,并逐渐清退其他业务,看似已然寻得稳定发展的新路。董事长王正育却在两年后的2022年1月18日,因涉嫌内幕交易受到立案调查,不久后因“精力难以应付繁重上市事务”、“深感对证券法律法规认识严重不足”等原因心生退意。


目前,公司已被交棒至第四任实控人黄双,其通过实控的海波里斯、金寨华成两家公司,间接控制杭州光恒昱,成为聆达股份新的实际控制人。


频繁的实控人变更及业务转向,其实在过去的许多年间也未能为聆达股份取得什么像样的收益,更遑论为其积累下向上发展的充分资本。即使参与光伏行业激烈竞争的过去两年,公司高层也同样面临着剧烈的震荡,这对一家公司的经营本就有相当的影响。


自身问题本就足够企业“喝一壶”,更何况就光伏行业的发展大势来看,聆达股份也早就在掉队边缘徘徊。


在一定程度上以产能“掰手腕”的光伏产业。聆达股份近些年的产能并非未见扩张,却总有所不及,尤其在N型电池逐渐登上主流的背景下,资金紧张的聆达股份虽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TOPCon的兴趣,却准备明显不足。


抛开去年5月宣布,今以叫停告终的铜陵N型电池片生产建设项目不论。光伏业务核心子公司金寨嘉悦包含12条TOPCon电池生产线在内的二期5.0GW电池片生产项目,自2020年11月开工建设,截至2023年半年报发布仍为在建状态,工程进度22.04%,公告预计年底完成。


但另据财联社报道,该产能建设项目早在去年年底就已停工,并疑似存在工程款拖欠情况。财联社从接近公司的知情人士处获悉,公司实际在去年就已经开始降低开工率,产线年前就已经陆续停摆。

金寨嘉悦二期项目被黄牌警示

来源:财联社


N型电池片产线始终处于一个“如来”的建设状态,而公司为数不多的P型电池片也已经因缺乏市场而早早停产,这在全行业面临猛烈转型的技术迭代背景下可谓相当致命。


从行业视角来看,N型电池对P型电池的取代似乎就在“一夜之间”。2022年还远未达到冲击市场水平的N型电池,到2023年已经快速覆盖整个市场。


据InfoLink调研数据,2023年11月以来,市场需求快速切换到N型产品,P型电池订单连续萎缩,多数生产P型电池的企业已经面临亏损。


截至2023年12月末,已经确定关闭或停止生产的P型电池项目达到50.6GW,占P型电池总产能的10%左右;预计将关闭或停止生产的P型电池项目约197GW,占P型电池总产能的39%左右;17%的P型电池产能计划改造升级,生产N型电池。


InfoLink同时预计,2024年P型电池市占率将下降至23%左右,2025年P型电池市占率将仅剩个位数。


不够快,就只能等着被淘汰。


就在聆达股份“倒下”的几乎同一时间,3月19日,海源复材原计划总投资80.2亿元的年产15GW的N型电池及3GW光伏组件项目也已经宣告终止项目合作。


而在更早的2月份,跨界光伏未果的向日葵也宣布终止年产10GW的TOPCon电池项目,以实际行动表达一个广大光伏企业当前所面临的实际困境——止损或许比坚持更值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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